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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愿你平安

2021-10-14 04:37:53 来源:清梦文学 点击:0

 作者简介:陆希佳,湖州师范学院求真学院文学系,热爱文学,乐于用文字表达情感;忠于跑步,在其过程中欣赏世界思考问题感悟人生。

 

 

前几日打电话回家,家里人都一切顺利,只有阿姨又送到了区里的医院治病。阿姨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。听到这个消息,我很心疼又很生气。心疼,是因为阿姨的一生遭了太多难;生气,又是因为当所有的人都在为她着急时,她却糊涂地一句劝都不听。

从我记事以来,阿姨就很少呆在家里,那是她还年轻,跟着姨丈去宁波打拼。那个年代,她这个农村妇女去了大城市是找不到什么活干的,所以她就在工地上给工人们烧饭。自然而然,她的儿子就寄放在我家,只有在寒暑假的时候才带去宁波。

 

 我们上学期间,阿姨也会一个人乘车下来,看她的儿子。每次来接表哥的时候,她都会给我带上几袋零食。那个时候,我觉得阿姨身上有一种香味,因为她一来,就有吃不完的零食。

这时候的阿姨,可能是因为是“看过世界的人”,她看上去是那么健康,那么有活力,她总是笑呵呵的。

到了表哥念高中的时候,我记忆中的阿姨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是那个健壮的女人了。或许更早,因为我并不觉得阿姨变成这样很突然。她的耳朵变得更聋。过去她讲话大声,那是逗我们玩故意大声啦腔讲话,现在讲话大声,是因为她听不见我们说的话,以为我们也听不到。她的血糖越来越不稳定了,常常因为血糖高起来,在家里一个人晕过去。因为那个时候,我寄宿在学校,每个礼拜六才回家。

 

每趟回家,基本上是会碰上阿姨暂住在我家的。有时候是来蹭饭,更多时候是因为病得不轻了,来我家调养几天。她跟我同个房间,每晚睡前,她都要取下耳机。这个耳机的质量并不是很好,取下时会发出刺耳的声音。而这样呢尖锐的声音对她来说是一点也听不到的。紧接着就是拿出她的胰岛素,像机器操作一样,往她身上唯一有点肉的肚子上戳。和阿姨睡觉,我是绝对睡不稳的,常年生病导致她每晚睡觉都要脚抽筋。脚抽筋的时候,亦或是她做了什么噩梦,那喊声可以说是惊天动地。我常和妈妈抱怨晚上睡不好,说起那叫声,又觉得着实好笑。

好几次,我走过阿姨身边,都会心里一颤:阿姨真瘦,简直就是皮包骨,脸颊上没有一丁点肉,眼窝凹陷,眼角的那块斑显得格外明显。唯一和以前一样的就是他还是那样对着我笑,嘴都咧到后面去了。

 

阿姨是个有病的人,她病了很久很久。阿姨为什么这么体弱多病,我是从妈妈那里得知的。妈妈每次讲到阿姨的过去,都会不厌其烦、不落下一点细节地给别人说。表哥是独生子,但表哥却不是阿姨的第一个孩子,准确的说,在表哥之前还有四个孩子。

 这是一个多么惊奇又悲伤的事啊,对于一个母亲来说,五次十月怀胎却四次失了骨肉。我们旁人是永远不可能体会到的,有的只是同情。但是,到底是怎样的信念和决心,使阿姨承受住这般打击,并依然这么努力地活下去?

 家族糖尿病遗传,一次又一次的经历失去骨肉之痛,听力每况愈下,封建的婆婆对她的不理睬甚至是冷嘲热讽……我猜大概是因为这么多次的命运摧残,才使得她的病更加严重。阿姨就这么活着,直到表哥出生,近似发疯了的阿姨才看到了希望。为了活着,她过上了拿药当饭吃的生活。

 

 年轻的时候,阿姨似乎不在乎这些药,吃就吃吧,只要能赚钱就可以,因为她有个儿子要养。她和姨丈去宁波打拼,也会回来看儿子,走到哪里,药是不离身的。她总是一个人来,一个人去,不需要任何人陪。哪怕是经历了那般痛苦和摧残后,她还是慢慢明朗起来,只为了她的儿子。

到了高中,事态突然就变了。阿姨的身体不能用大不如以前来形容。她的双脚常常水肿起来,在白炽灯下白皙的双脚闪闪发光。送去村里的诊所已经没有用了,诊所的医生没有法子,误认为是阿姨太虚了,给她打了好多补针。

 

后来,把阿姨送去了大医院,检查了才知道,这哪是累了,是他的肾功能已经衰减到不能正常利尿了。平日里,阿姨又不经意吃下不是水分高含糖量高的东西,血糖高起来,病情就更加严重了。从这以后,阿姨就像是失了魂,精神头都没有了,吃的药也更多了,人也变得更不开心了,眉头也常常紧皱。住院自然也是常事了。

头发早已花白,它才四十几岁呀,和老太太已无区别。她也会去宁波,但是不再自己去,都是趁有人要去时给她捎去。几次去宁波的大医院检查,被医生告知说阿姨的耳朵彻底聋了,戴耳机已经没什么作用时,我们是多么难过。从此以后,我们说再大声,也没有用了。她的世界从此彻底没了声音,她该有多害怕有多迷茫。

没有声音的世界是安静的,更是可怕的。因为听不到声音,招来多少白眼和嫌弃。我生气的是我曾经也是有意无意地这么伤害过她。

 

阿姨还是会来我家,拖着沉重得脚步,只是次数越来越少。每次来,她只是坐在椅子上,亦或是趴在桌子上睡。吃饭的时候,阿姨变得“客气”起来,只吃一点点东西。即使是我们夹菜递去,她也会用筷子挡住,坚持不要吃了、不想吃了。要是谁还执意要她吃,她还要发脾气。第一个放下筷子的她,就静悄悄地走到躺椅旁躺下,眼睛无神,就这样朝我们的方向看着。看着看着,眼皮慢慢合上,猛得一惊,她那凹陷进去的眼睛突然睁大,真是怪吓人的。等妈妈收拾好餐桌,大家都走后,她就又肆无忌惮地趴到桌子上睡。我不敢拍醒她,她那紧锁的眉头和茫然幽怨的眼神,就像一把刀扎着我的心。

就这样睡着睡着……

在椅子上睡,在桌子上睡;在家里睡,在病床上睡……

 

直到前几日和妈妈通电话,当我问及阿姨时,妈妈却哽咽了。我不愿意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。妈妈说阿姨在医院已经六七天没有吃饭了,人都是肿着的,药也不肯吃,睡着也不愿意动……妈妈说不下去了,我知道电话那头的妈妈早已红了眼眶。

我不相信,我不想哭,我只想给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,只想马上回去看看这都不是真的。在阿姨的记忆力,我永远是那个背着书包上学,围着她讨零食吃的小屁孩。她总是向熟人介绍我,向所有人夸我是个读书极好的孩子。即使是到了现在——除了读书我还有很多别的是可以做——看到我出门,阿姨还是会询问我是否去上学……

我再也想不起阿姨那副死气沉沉的面孔。我向上天祈求,请保佑我的阿姨平安吧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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